苏帮菜中有海鲜,但不是生猛做派。自从吴王阖闾命名石首鱼后,黄鱼始终是苏州菜篮子的重要之物,端午食俗中必须有黄鱼。明代中期王鏊所著《姑苏志》记载:“土人置窖冰,街坊担卖,谓之凉冰……鲜鱼肆以之护鱼,谓之冰鲜。”除了冰鲜之物,有咸鲞等盐腌之物,还有干货如燕鲍翅参和鱼肚等。
《苏州教学菜谱·山珍海味类》收录了“十番刺参、眉毛白玉参、蝴蝶海参、鸡脯火腿烩海参、拌海参”等菜,“眉毛白玉参”以猪肉茸做成长7厘米中间粗两头尖的眉毛状肉圆,配烧因灰刺参基因突变而成的白色刺参,在野生状态下20万只海参当中只有一只会基因突变成为白玉参,在自然界极为罕见。据说现已实现人工突破。“十番刺参”之十番不知源自哪里,用“水发十番刺参”来区别其他几道海参菜的“水发刺参”,且排在菜谱之首,身价不俗。
中国食用海参,最早可追溯到三国吴沈莹所撰《临海水土异物》,言“有三十足。炙食。”元代时,其味性、功用被世人认识,贾铭《饮食须知》曰:“海参味甘咸,性寒滑,患泄泻痢下者勿食。”明谢肇淛《五杂组》:“海参,辽东海滨有之,一名海男子。其状如男子势然,淡菜之对也。其性温补,足敌人参,故曰海参。”海参为典型的高蛋白、低脂肪、低胆固醇的食物,其肉质细嫩,易于消化,所以非常适合老年人与儿童,以及体质虚弱者食用。海参水发后谓水参,其重可至纯干海参的四倍以上。
家庭水发海参,不能搞太复杂,走复杂程序而出成果虽然可喜,却难以持续而不利推广。我在网上及坊间搜罗了不少秘方,归纳后试了几种方法,觉得存在较大的偶尔性。因为海参的品质不一,无法制订一个绝对的标准化作业流程,但可以设定一个标准区间,在区间内根据个人喜好微调。比如年轻人喜欢韧弹的口感,就减少热水中浸发的时间。简单粗暴的水发方式,如聂凤乔主编的《中国烹饪原料大典》记载:“皮薄肉嫩的海参,用沸水泡一昼夜,至软后取出剪开肚皮,去内脏内膜,洗净后即可供烹调。参体未软的,可继续沸水浸泡或入锅煮沸后离火浸泡至软。治净后应即换水浸漂。”一昼夜是24小时,泡参之水非恒沸。我将干海参直接放入灌满沸水的热水瓶中,12小时取出,开腹去肠漂清,再冰水冷藏一夜即成。
涨发海参,不能用铜或铁锅,可选陶瓷锅或不锈钢锅,一定要洁净;水发过程中,工具和水都不能沾到油、碱、矾、盐等物。海参沾盐不易发透,余者易使海参腐烂溶化;选择什么样的水,也是重要考量。使用纯净水涨发纯干刺参,可按以下三步:
第一步,冷泡。入冰水冷藏浸泡48小时。
第二步,热煮。海参放入干净锅子,注水烧沸,转小火煮25分钟,自然冷却后,从腹中小孔处下剪刀,开腹洗去沙子,洗去沙嘴,保留肉筋以保持海参形状(海参内壁五道从头部至尾部的白色筋络),如取下肉筋,不能碰破腹壁,肉筋可炒蛋、煮汤等。换纯净水再煮20分钟,自然冷却。本步骤亦可海参煮沸后带水入暖瓶5小时,再开膛处理。
第三步,冰浸。洗净海参并将其投入冰水(覆盖冰块)冰箱冷藏。如法,每天换水,3-5天既成。性急者亦可冰浸一昼夜后去用,有经验者明白,如纯干海参品质超越涨发六七倍稀松平常。水发海参成品可用保鲜袋分装,冷冻保存。
清代学者李光庭读《随园食单》,悟得“有味者使之出,无味者使之入”,将此颠扑不破之真理记于《乡言解颐·食工》。海参味性较淡,需要额外用高汤赋味。刺参烹制前先投沸水锅,既可去腥又便于烹制软烂。如“十番海参”用母油鸭汤入味,“蝴蝶海参”和“鸡火烩海参”熟火腿和高汤入味,“拌海参”则以糟油入味等。
笃鸡、笃鸭临上桌前可下刺参,家里有红烧肉汁可煨制,蕃茄蛋花汤或酸辣汤亦可切丝放入,亦可直接切丝糟油或芥末等凉拌。不必拘泥,随性就好。